設防的總統府、最溫柔的交易、沒有欲望的生活

我已經忘記了，沒有霓虹燈的夜空原來應該有那么黑。

馬累的夜晚是安靜的，島上沒有大馬路，沒有公共汽車。偶爾有摩托車從干凈的小街小巷中穿過。由于是伊斯蘭教國家，人們被禁止喝酒，所以島上看不見酒吧、DISCO、或者網吧，一切仿佛就在告訴你，既然到了天堂，就應該把俗世的東西忘掉。

酒店前面不過500米就是總統府，一棟2、3層高的白色小洋樓，沒有士兵站崗。總統府前有兩個造型堪稱“可愛”的小碉堡，里面各有一名婦女在執勤。一輛小甲蟲一樣的小車從面前經過，車上赫然寫著POLICE（警察），我大笑。旁邊的當地大叔告訴我，那是國防部的車，國防部很忙，比方說張三借了王二的錢不還，王二就給國防部寫信，于是國防部的人就到張三家勸他還錢，那王二就把錢拿回來了呀。“那，萬一張三不還呢？”大叔同情地說：“如果這樣，人家肯定也是很慘沒有錢還，那就不要逼人家了。”

在馬累有一個馬爾代夫“最大”的魚市場，清晨和黃昏的時候最熱鬧。其實它的面積并不那么大——步行繞馬累一圈下來也才半小時，一個市場能有多大？但是魚的種類不少。大的小的長的短的圓的扁的，想象得出來的想象不出來的魚都有得賣。市場上并不喧嘩，島上的人都習慣溫柔地說話，溫柔地動作。沒有斤斤計較的討價還價，也沒有不懷好意的挑挑撿撿，買賣和交易就在陽光底下柔柔地進行著。

有老人推出一車漆黑的熏魚。他們說這是馬爾代夫人的日常食品，魚打回來，加點鹽曬干，煙熏熟，就可以吃了。當零食生吃也可以，放在飯上蒸蒸吃也很好。老人熱情地用刀把其中一塊魚肉面上的煙灰刮去，塞在我手里示意讓我吃。我咬了一口，硬得如木頭一般，只能一丁點一丁點地撕著吃，很香，也很鮮。

居民區大小的巷子里散落著一扇扇木門，這里的居民喜歡將自家的木門或者樓梯漆上鮮艷而濃重的顏色。藍的，紅的，綠的，配著白色的墻壁怎么看怎么象童話一般不真實。每家每戶都有花，不分季節地怒放，從任意一個角落里拼了命地往外擠。兒童在街上踢球，老人站在一旁無聲地觀看，想著一些什么，或者什么都沒想。

我所住的酒店對面新開了一家酒店，幾個工人悠閑地工作著，擦擦玻璃，坐一坐，仿佛這個工作可以無休止地進行下去。他們的長相和印度人很相象，有著黝黑的膚色，單純的眼神和燦爛的笑容。偶爾有女人走過，衣服的顏色必定鮮艷無比。和他們聊天，沒有人對外面的世界有興趣，他們覺得，生活就這樣進行著挺好。那些他們所不知道的，也是他們所不需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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